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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八羔子



主题:长生不老

文/忘海  我写跑题了吧。 @观象台

王八羔子本名不叫王八羔子。他是男孩子,却有一个很女性化的名字。但是他让我这么叫他。据他自己说,他是大山深处一只王八精,因为修炼不够,化成人形才是少年的样子,所以叫羔子。

我自然不信。我把他脑袋顶一撮儿卷毛揪起来,让它直棱棱地翘着。王八羔子今年十三,身高却只有一米六,我揉他脑袋自然特别顺手。我说,那你修炼完了得有多少岁啊,是不是要升仙?王八羔子朝我乐,你猜啊,我们是长生不老的。

然后他特别正经地板着脸跟我说,可是我没有王八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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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王八羔子是在一个班里认识的。他一开始总装作少年老成,把校服松松垮垮一穿,手往兜里揣。他眼睛不大,但透着那么点儿小聪明的光亮,有点狡黠,又显得有点幼稚。我也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搭上话的。总之是我问他的名字,还很记得,他有点装模作样地咕哝了一声他的真名,然后说,你叫我王八羔子吧。然后他就把为什么这么叫他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。

他的话要对半分。半信不信。我开玩笑地说,那你以前修炼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?他说他记不得了,隐约是一座大山里,树木丛生百草丰茂,谁和谁啊都相处得其乐融融一派桃源乡。我撇嘴,心说这该不会又是个中二少年吧。一转头就看见王八羔子用带着点哀伤的眼神看我,然后叹了口气。

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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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八羔子是个神奇的存在。他自称是成精,却比谁都崇尚科学。他跟我扯我半懂不懂的天文地理,我就陪着他瞎掺和。他还跟我信誓旦旦地说,要进中科院。我本着不打击他的思想,没说他成绩的事。

王八羔子成绩不怎样,中上等徘徊。纪律也不怎样,是办公室的常客。所有老师都该觉得我这个好学生不该跟类似他的人多加来往,应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里被淹死。但我不管,他仍然是我玩得最好的几个朋友之一。我跟他扯皮,开玩笑,讲一些他半懂不懂的所谓文学素养,谈看书,谈我们的同人。除过二次的领域我和他还真不是一路人,只是他懂得多点,细枝末节一搭,有那么些话题能勾搭上。

后来我和王八羔子非常熟了。但我们的话题仍然有些互不掺和。除过学校,家,自己日常的事,聊得深的寥寥无几。我依旧是佩服他学识渊博的,他就有点儿被什么耽搁了的感觉,但又做不得什么。

如果他这样最终没能改变,都当了个平庸的人的话。兴许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,用不到我说 。

但我等不到他成为什么样的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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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八羔子也不是天天把王八壳挂在嘴边的。事实上他比我更像一个正常的中学生,除过知识层面之外。他鲜少跟我提及自己成精的事。我记忆中唯一一次,是他考试差了分数,被父母亲打骂。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,是一种无谓的态度。我跟他关系密切,知道他父母吵架,对他也不上心,他跟他们关系也不好,多半是发泄的态度。第二天王八羔子跟我说,他不该在化成人形的时候,把壳丢在路上。

那时我多半已经知道,却没拆穿他拙劣的妄想了。我用手指戳戳他的心口,说,你没丢下呀,这不是在呢吗。

也不知他听懂了没。大概是没。他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,然后踢了块小石子。

我就凑上去掐掐他脸,手感不错。确实不像厚的样子。

我说,如果可以的话,你想要王八壳吗?

王八羔子就不说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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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最后一次接到王八羔子的电话,是在一个傍晚。他在电话里回答了很久以前的,那个我都快要遗忘的问题。

他说,想呀,为什么不想呢?

他说,我之前是骗你的啦,你也知道吧。根本就没有成精什么的。

我说,等等等等,那你要干嘛?他那边声音有点杂,我敏锐地意识到什么,忙说,你爸妈又打你了?!你过来我家啊!不是,你要干什么?

他的声音不甚清晰。我修炼到一定境界了哦,过去就谢谢你啦。等我进化完再来找你呀。反正是长生不老的。

我焦急地大声问,你要干嘛?!

他没回答。手机那边传来一阵风声,接着是一声闷闷的巨响,最后重归一片寂静。

显示「通话时长」的数字仍然一秒一秒地走着,花着他的话费。

窗外传来什么人纷乱的喊叫。我走到窗边,意外平静地觉着,该有警察来找我了。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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