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葬

大型嘟嘟嘟组内互吹

山里路

主题:市拟-重庆。
文/叶沂秦 @走失海潮

晨间山林烟袅袅。

雾似云似我眼睛看到的白,这夜刚过不太久,湿气就裹着那团东西一齐来拜访了。走动时吹着九月过秋的风,走哪都是晒。我路上恳切不肯放松丝毫,就怕老辈子语重心长要跟我谈些道理和酸甜苦辣,到黄昏前怕都离开不能。等走过了日头,走过了脚下坑洼,我再弯弯绕绕的泼洒些绿色的种,在长江那儿润润唇,这看似没有尽头的路途也就到了底。

      奶奶她耳朵不太好,早年被外敌打出的伤,所以我推门进去就叫了声奶奶。她喜红艳色,我就带了一串辣椒给她带上,她笑呵呵的接了,挂在帘子边,在她那把小灰伞旁边,挂得满屋子热闹。奶奶今儿打扮过,头发理得整齐,有股花露的味道,脚底的皮鞋擦得亮堂,勋章挂在红布衫的肩膀那儿。我猜那膈得人应该不太舒服,可奶奶总固执带着。她腰间还绑着两根布条,捂得严实,只在好久以前悄悄告诉我那是两把枪,她老婆子当年也是威震几方的双枪老太婆。奶奶打扮得这么乖,我想她是又要给我讲故事了。

我喜欢听她讲以前的故事,在下雨的时候踩着砖瓦一步一步走过来,坐在门口的小凳边借树乘凉。树叶还是绿得厉害,用手指数不过来,我就只好视线放在她身上,安静的沉寂的双眼,铭刻了皱纹的脸。跟那把小灰伞一样,但焦灼得了阴府的生死簿。我小时候就来过这儿了,迷路的时候听见谁在吹葫芦丝,到现在奶奶都没变,我已超过了她的个子。但那个板凳坐着安心,我就等着山间清爽的风,山间怜惜的雾,在等她开口给我讲故事。

奶奶起身去酥了碗花生米,撒了点脆辣椒,让我填些肚子,然后拿起她破旧的纸张,一页一页翻着,手却看不见颤抖。她眉上挑,分外生动,告诉我当时打仗的勇气。迎着敌人的手榴弹上去为同志争取时间,两把枪玩得出神入化,绝不浪费任何子弹,绝不伤害任何军人同胞。我总会听得入迷,但最后总是她讲到入迷,错过了饭点。这日的故事依然如此,我却听得难过了,想到烈士墓的纪念馆,提出带她去。我以为奶奶会很开心,她喜欢热闹,但是她现在哭了,有点沉默。

“那都是我的孩子,全是好孩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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